我今天非常高興，因為我熱愛黃山。1918年我第一次上黃山，到現在七十年，蒙大家為我作個紀念，我非常高興。

黃山是我師。我沒有老師，我到黃山學了很多東西；這次我來之前，很多人表示祝愿。我說，我擁抱黃山，吞吐黃山，我來看我的老師。昔日黃山是我師，今日我是黃山友。我在新加坡、法國、北京都畫黃山，我到處宣傳黃山。我愛黃山！為什么呢？我生平喜歡旅游，九十歲還到了法國，到處走，看過世界的許多名山大川。今天到會的劉抗先生，他是新加坡第一代畫家，第一畫家。我們曾一道到法國，到阿爾卑斯山、蒙不朗勃峰、格拉斯默爾、冰海，都去了；前幾年，日本我也去了，富士山，日本最高的山，都沒有黃山好！

明代旅行家徐霞客說得對：五岳歸來不看山，黃山歸來不看岳。我今天還要講一句，黃山歸來不看富士山，不看阿爾卑斯！我愛黃山，畫天都都畫了好多年，它變之又變，一天變十幾次……無窮的變化，別的地方都沒有這樣的變化。黃山也很厲害，她不高興起來，一個禮拜不給你看。

如今，我們在搞現代化，黃山交通方便了，世界人士都來看。1954年我來這里，那是第六次來，解放后第一次。那時，到這里來可不容易啊，行到屯溪住一晚，當時溫泉封山開路，只有走上來，同道有戴岳、陳登科、丁玲夫婦……我經常到西海，經常畫黑虎松，我這次算六畫黑虎松。大家現在都老了。

劉抗先生這是二上黃山。他在新加坡聽說我要十上黃山，表示預祝。我說謝謝。這次一定要請他來。他來了，我很高興，今天我們借此機會歡迎劉抗先生，因為他熱愛中國，熱愛中華文明。新加坡多是炎黃子孫，占百分之八十。我到新加坡，他們請我留字、講話，我說新加坡現在很好，建設現代化，多新的房子呀。我說有一點，不要忘記中國文化。我即席揮毫，當然，畫的是黃山，還作了詩。有個大華銀行，用10萬塊錢買去，這10萬新幣，相當于40萬港幣。我將這筆錢贈給中商總會，他們鄉土觀念很重，提倡中華文化，大家覺得很有意義。劉抗先生前不久到了絲綢之路，這次又到黃山畫了很多畫。明年，中國文化部邀請他到北京、南京、上海開展覽會，我說最好也到安徽合肥來開展覽會，安徽會歡迎你的。

我今天就講到這里。(本文是作者1988年8月16日在十上黃山紀念會上的即席講話，根據錄音整理)